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专访杨向宏丨异氰酸酯涨价潮背后的“风起云涌”

2017/10/13 15:02:25      点击:

专访杨向宏


异氰酸酯涨价潮背后的“风起云涌”


Puworld

专访

企业管理者给我们的印象是“拥有独到的战略眼光,不拘泥于一时”;咨询行业的从业者给我们的印象是“拥有敏锐的感知力,一举一动尽收眼底”;产品的采购者给我们的印象是“拥有宽广的人脉,生意之余亦可谈笑风生”。你是否有想过,有人能够经历过以上所有的职位?本期专访的主人公就是这样一个人。


如果聚氨酯行业里也有“网红”的话,那杨向宏先生一定算一个。和很多成功的企业家一样,时间是弥足珍贵的,工作会占据生活的大部分时间。与别人不同的是,杨总在忙碌之余,还有经营自己微博的闲情逸致。在这一片小天地里,有对市场的提前预判、对工作的建议、对人生的感悟。从字里行间慢慢读来,往往让人沉下心来思考的东西。杨总更像是一位富有内涵的诉说者,所表达的观点时常堪称经典,让我们一起来感受一下吧。



2017年,TDI和MDI价格都延续了去年的高位,您在采购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。在如此高价之下,原料供应商、贸易商、涂料生产商的处境是怎样的?


  • 是否有一方亏损?

  • 是否有一方获得反常的利润?

李小男

原料供应商借助行业垄断地位,获得了超高利润,它们生产所需的原料甲苯和纯苯价格相对稳定。MDI生产过程是这样的:苯硝化制硝基苯、加氢还原成苯胺、再与甲醛缩合反应成MDA,与光气真空蒸馏后最终粗MDI和纯MDI的产量比为8:2。中国目前MDI产能约为312万吨/年,因为装置每年要进行大修,所以开工率大致维持在75%。其中万华化学有180万吨/年的产能。2016年粗MDI和纯MDI的消费比例分别为64%和36%。粗MDI主要应用于隔热保温,纯MDI主要应用于合成革、弹性体、慢回弹等。


原料贸易商占整个市场10%左右,TDI、MDI的生产和使用企业自身体量都很大,多以直销为主。9月,贸易商的纯MDI报价为35000元/吨,实际上大企业从原料供应商手中拿货的价格约为27500元/吨。只有小的企业,没有资格从原料供应商手中直接采购的,才会选择到贸易商那里采购。TDI和MDI的涨价,与贸易商炒涨也有一定的关系,但他们从中并没有得到好处。(下跌的时候,手中的货源是以亏损价格出货的;上涨的时候,真正从他们手中拿货的企业并不多)。贸易商本参与炒涨、价格的离谱往往会导致大量客户的流失。未来,MDI和TDI的专业贸易商将逐渐出局,而有很多下游企业会自己成立贸易公司。


涂料生产商很难涨价,而面临原料价格的走高,最初的利润空间受到了挤压。涂料生厂商原本有40%-50%的毛利,受原料涨价影响利润下滑了约10%。可以说,涂料生产商虽然很头疼,但本身利润空间大,还是能承受住压力的。受到影响最大的其实是TPU和黑料,当前的利润微薄。



有人算过TDI的成本,在12000-14000元/吨(包括生产、财务、销售等全部费用),不知是否准确。而去年市场价格最高达50000元/吨,2017年之后最低也有22000元/吨,近期又飙升至35000元/吨左右。在您看来,是哪一个环节主导了市场疯狂的涨价?


当前,TDI的成本目前约为10000-12000元/吨。由于TDI是高度危险品,国内生产商较少,所以他们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。巴斯夫这些外企不会主动涨价,而是跟随着国内最大的TDI生产厂商沧州大化(15万吨/年)一同涨价。


明年,万华30万吨/年TDI装置投入运营后,状况或许会有转变。



在某些聚氨酯制品的生产过程中比如CPU,TDI和MDI都是可以相互切换的。而且他们都是相对高度集中的异氰酸酯行业,全球生产集中在为数不多的生产商,是否这样的高度集中会继续拉涨异氰酸酯的价格,异氰酸酯的价格您认为何时能够回归理性?


在国外,CPU的生产90%使用MDI,而国内90%都使用TDI。以前纯MDI比TDI贵,而现在TDI比纯MDI贵,国内很多CPU生产商在进行切换。中国每年生产的70万吨CPU,其中40%是随时可以从TDI切换为纯MDI体系的。一定程度上来说,TDI的涨价也带动了MDI价格的上涨。


我认为,TDI、MDI的高价并不会延续很久,最多2年。万华化学增设30万吨/年TDI生产线,联恒MDI扩产24万吨/年,另外吉林康乃尔、福建湄洲湾、烟台巨力等企业都有计划投资MDI生产线。


在供应逐步提升的时候,需求是在下降的。(我们看到,中国的人口正呈现出下滑趋势,每年约减少600万人,对冰箱、鞋、涂料的需求越来越少)这样的形势下,TDI和MDI市场将从几家独大的局面,进入稍有压力的竞争阶段,价格也将回落并趋于稳定。



2017年,涂料行业有一些地方性的政策推出(比如深圳禁止在家具生产过程中使用溶剂型涂料)。在环保压力之下,您觉得未来国家推进“油改水”的进程会怎么走?


  • 距离地方政策到国家政策还需多长时日?

  • 在建筑涂装领域,目前水性涂料的占比有多少?

  • 这个进程对聚氨酯行业有什么影响?


从环保的角度,政府正在要求尽可能不生产、使用溶剂型涂料,因为这是产生VOC环境污染的主要根源之一,可目前整个市场溶剂型涂料的占比仍然高达55%。



目前,木器漆中会用到TDI型和MDI型的固化剂,如N75、3375、L75、N100等,这些都是溶剂型的固化剂。在国家推进“油改水”的进程中,从明年起,我们可以看到涂料生产商对传统固化剂的需求会大幅下降。市场会开始寻求新的固化体系,例如如HDI、IPDI。


在建筑涂料方面,几乎使用的都是水性涂料。实际上,其他应用更为广泛的领域,例如飞机漆、船舶漆、汽车漆、形形色色的防腐领域都是溶剂型涂料的天下。


聚氨酯涂料大部分是溶剂型,而涂料对TDI和MDI的消费占比小。TDI的主要下游是软泡,而MDI的主要下游是硬泡。从整个聚氨酯行业的来看,涂料“油改水”带来的影响并不大。但是对涂料行业而言,在政府提出的种种要求之下,原先被溶剂型涂料占据的应用领域,会渐渐发生根本性的扭转。



涂料行业给我的印象有是万军丛中的寡头。照理来说,走差异化路线,往水性涂料发展有着良好前景,但为什么没多少企业愿意投资呢?


面对超过5000亿的涂料市场需求,最大的涂料集团销售额却不到140亿元人民币,从另一方面反映没有真正的垄断企业在涂料行业。虽然我们看到在一线城市,立邦、PPG等企业占据了绝大多数的市场,但是涂料更多的需求是在三四线城市。


我们也可以这样说,涂料行业不存在寡头主导市场。中国拥有14000多家涂料厂商,排名前十的涂料企业仅占据了国内12%的市场。


虽然水性涂料是显而易见的发展趋势,但真正在投资的企业并不多。中小企业不具备开发替代溶剂型涂料产品的能力,而最大的阻碍是品牌的建立和营造。北上广深的一套房子价格要500多万,其中涂料仅占几万元。开发商并不在乎这不足1%的成本,他们宁愿选用高端的品牌涂料,而非选用没听过名字的小品牌。



2017年环保严查对化工行业造成了深远的影响,全国范围内都在布局化工入园。目前涂料企业入园率大致有多少?涂料行业会迎来一次很彻底的洗牌吗?


涂料企业的入园率尚不足5%。全国各个地区都在布局化工入园的时候,他们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。


首先,入园的标准很高。以沿海地区为例,每亩地的投资额度为500万,涂料厂商最少要投资50亩地,总投资强度要达到2.5亿。这意味着,中国至少有10000家涂料企业无法满足这个标准,等待他们的就可能是关门或者被收购。


其次,国内排名前十的涂料企业,1-8名都是外企,要求它们更换地址、搬迁入园的可能性不大。所以化工入园对国家来说是一种趋势,具体政策还是因地而宜。但可以肯定的是,化工入园给小企业带来了压力,也加速了淘汰的进程,未来行业集中度将迅速上升。10年内,预计排名前十的涂料企业将占有30%的市场。



就聚氨酯涂料来说,未来您看好它在哪个下游领域的发展?

李小男

聚氨酯涂料的耐候性极强,目前在高铁和地铁、飞机、30万元以上的汽车上所用的面漆,几乎都是聚氨酯涂料。



汽车工业是涂料终端消费的重要领域,低端汽车使用的面漆是丙烯酸酯涂料。我很看好聚氨酯涂料在城市交通方面的应用。



您能否谈一谈职业的经历、遇到的有趣的事、对行业的建议呢?


我是中国最后一批知识青年,1977年高中毕业后成为了下乡知青中的一员。随后考入了华南理工大学就读弹性体专业,读研时从事聚氨酯弹性体和胶黏剂的研究。1987年毕业后,在中科院广州化学研究所工作了8年。1995年我从国外进修回来,进入了世界500强企业英国帝国化工(ICI),担任过技术经理、采购经理、采购总监、公关经理、销售经理……这段经历也给了我丰富的经验,几乎了解到每个岗位的职责。2001年我来到阿克苏诺贝尔,在之后的10多年里,为集团在中国投建的四间工厂建立采购体系,招聘和培养起采购人员,并负责协调集团在亚洲区57间工厂的溶剂采购工作。


2012年我离开集团,先后去了三家公司。先后担任过卓创资讯集团高级副总裁兼首席经济师、金银岛资讯公司副总裁兼首席分析师,对于石化全产业链有了充分的了解。期间,我还同时兼任几家上市公司的首席顾问比如传化智联,现在我仍然是华昌化工的首席顾问。


目前,我投资了多家公司。其中最大的是江苏伊斯特威尔供应链管理有限公司,今年销售额预计可达110亿元,我既是股东也是副董事长。我在苏州奥斯汀新材料科技有限公司担任董事长一职。


一路走来,我身兼的职位,或是所做的研究,都和聚氨酯产业链有着密切的联系。记得85年的时候,我自己去烟台万华(那时候被称作烟台合成革厂)买MDI,所以和万华化学之间的交流一直延续着。


时下,TDI和MDI的涨价,真正遭受困境的是一些下游企业。原本可以应用的领域,由于成本的高企难以为继。聚氨酯有一些很好的应用趋势,比如可以用聚氨酯做避孕套、PVC手套可以用聚氨酯来替代……然而成本问题一直在制约其发展。从整个聚氨酯产业链来看,无论是市场竞争机制,还是下游精细化差异化发展,还是相对紊乱的。相信伴随着市场的成熟和规范化,技术的提升,聚氨酯将迎来更好的发展空间。



结语:

在杨总的精彩的职业经历中,记忆最深刻的要属在阿克苏诺贝尔集团度过的18年了。2012年9月的时候,杨总发布了一条微博“本月三十日以后我不再是阿克苏诺贝尔一员了。好难讲分别这句话,但我不得不讲啦。为集团打拼十八年,最好的青春年华都在阿克苏度过的,为了工作,我与太太两地分居达七年,不谈工作贡献,这些都足够了。我己渡过52周岁,在公司升职早不可能,选择离开可能是最佳的了。”


如今,在外企中我们看到中国人最多的是25-35岁的白领,35-50岁的金领。在40多岁的时候就会面临选择,大多一直在跳槽,最终跳到民企或者自己创业。这很大程度上是外企的成功,是一种企业文化的影响和职务更替的有序,赋予了走出去的每个人独当一面的能力。


除了财务、人事、行政,在聚氨酯行业里,其他所有的职务杨总都有担任过。他表示,聚氨酯是一种非常有价值的高分子材料,也蕴含着无限的可能。同时,他承认目前聚氨酯市场还存在着一些乱象,技术壁垒和供应缺口在异氰酸酯领域尤为明显。随着更多玩家的加入,几家独大的局面或许有所转变,竞争会让行业更成熟更规范。


“办自己的企业生产自己的产品”一直是杨总的理想,在本该寻求安稳的年纪,选择从一个好位子退下来重新开始,需要足够的勇气。在任何时刻,保持张扬的性格和永不枯竭的活力,也许是成功最好的秘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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